瓣颤抖着落下,折断的叶子爆发出浓郁的香气。
“把他借给我一段时间。”他听到姐姐慢慢地说道:“他会遇到一桩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
“让命运回到正轨的那种。”
鲍德温瞬间就领会到了希比勒的意图,他在阿马里克一世面前按捺下来的反感与倦意终于涌上心头。
在法兰克或是英吉利,又或是亚平宁,来自两河流域的恶俗因为人口始终不太乐观的缘故未能进入宫廷,但身在阿拉比半岛,被拜占庭、亚美尼亚、埃及与叙利亚等推崇在内闱中使用阉人的地方环绕,鲍德温怎么会对此一无所知?
但在基督徒的世界里,尤其是亚拉萨路,一个在床榻上无用的男人也会被人视作朝廷与战场上的废物,所有人都会羞于与其共事,就连他的敌人也不屑于与他争斗——遑论向他屈膝,受其驱使,到那时,哪怕他拥有高文的俊美,加拉哈德的虔诚与纯洁,加雷斯的勇猛,又或是同时具备亚瑟王的尊贵,他也只能成为一道隐藏在帷幔中的影子。
太可怕了,鲍德温没有说出口,同时将这个念头藏入心底,不管怎么说,希比勒是他的姐姐,她的初衷也是为了他……她或许有点残忍,这种做法也不能说是最聪明的,但……她终究只是一个贵女,而不是一名骑士,或是一个教士,他不该对她如此苛责。
“忘了这个念头吧,”鲍德温轻柔且坚定地说:“我还没有怯懦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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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塞萨尔奇怪地问道:“我脸上有酱汁?”他一边说着,一边曲着手指,擦了擦唇边。
这么一个粗鲁的动作,他做起来也如舞蹈般的优雅从容,鲍德温笑了笑:“没什么,你知道我之前才和希比勒说了话,塞萨尔,还记得达玛拉吗?为了修行,你可冷落了她不少时候,作为一个将来的骑士着实不称职,姐姐叫我来罚你,好叫你到达玛拉面前去求饶。”
“我会去的。”塞萨尔敏锐地感觉到鲍德温的话并不完全真实,但他没有追问:“或许就在明天。”
也只有明天了,希拉克略方才已经和塞萨尔确定了举行拣选仪式的时间,新年时分的主显节,也就是一月六日,这个时间着实微妙,因为环绕着主诞生节的庆祝仪式从十二月二十五日开始,到一月六日到达顶峰——因为十二月二十五日原先是埃及的太阳神节,所以许多教士与信徒依然对其不以为然,而认为一月六日的主显节更值得称贺……而且这个日子也靠近鲍德温真正的生辰,有时候或许可以借此模糊掉阿马里克一世提前为儿子举行拣选仪式的意图。
距离主显节已经不远,接下里他们不但要继续斋戒还要更为忙碌,无论鲍德温还是塞萨尔都不愿意去想如果没被选中——在这之前,塞萨尔确实应该去见见达玛拉,不然他们可能要等到四旬节的时候才能遇到,之中漫长的一段空白可能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