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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从壁炉前让开,他们先分享了陶罐里的牛奶,塞萨尔提起双耳壶,往罐子里倒了一些清水,提起拨火棍绕住罐子两侧的钩子,娴熟地把它挂在了壁炉炉膛上方的铁横杆上,火焰立刻围着陶罐跳起舞来,罐子里的水一会儿就沸腾了,塞萨尔握着烤牛肉,抽出匕首来把它一点点地削到沸水里,接下来是卷心菜,洋葱。
鲍德温走过来帮忙,塞萨尔看了他一眼,“在房间里不用带着纱罩和手套。”
“不是还有你在吗?”鲍德温说,他的眼睛倒映着炉火,那是一双沉静如湖水一般的蓝眼睛。
“如果我会被传染,”塞萨尔说:“那么我早就出现症状了,我说过我不会得病的。”他站起来,取下鲍德温的纱罩,然后是他的手套,这些都是软薄的丝绸,碰到一点火星就能燃烧起来,围绕着壁炉的时候还穿戴着实在不安全。
“我看到了……”鲍德温说。
“什么?”
“威特。那是威特吧。”鲍德温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的小伙伴。
塞萨尔简单地和鲍德温说了说威特提出来的条件。
“你大概不知道,”他继续说道:“威特那些人原本是父亲为我准备的新侍从,仆人不过是个过渡。”他忧郁地微笑了一下,很难想象,这样的笑容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九岁的男孩身上。
“在确认我得了麻风病后,大卫与亚比该,还有我之前的朋友和侍从不再适合留在我身边,我的父亲就想要从流浪骑士与他们的后代中为我寻找合适的人选,用前程与荣誉来换取他们对我的忠诚。以威特为例,他原本是没有资格来侍奉我的,但谁让情况发生了那样剧烈的变化呢?”
“他们并不是被强迫的,”塞萨尔说:“他们可不是奴隶,没有主人,虽然他们确实把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他来到城堡后才知道城堡里的仆人竟然是采取雇佣制度的,他们按日拿薪水,威特等人的价码是他们的十倍。
鲍德温的笑容变得真实了一些,然后摇摇头:“不过他们很快就后悔了,他们时刻恐惧着,哪怕我还没有如那些患病多年的麻风病人那样面部溃烂,骨头变形,我得说他们也竭力控制过自己,但后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无所畏惧,并且能够接受这种等同于半囚禁的生活。”他看向火焰:“和其他人的仆人或是侍从不同,只要被知道是我身边的人,就不免受到排斥和厌恶。”
“难道他们不能离开?”塞萨尔讥讽地评论道:“吸血的水蛭还要挑剔受害者的皮肤不够薄。”
鲍德温失笑,“看来你是不会让威特回到我身边的了。”
“这样的小人谁敢信任?”塞萨尔说:“不过这件事情……”
“我会和希拉克略说的,正好下午是他的辩证课。”鲍德温轻描淡写地说,如果威特除了恶毒之外就只有愚蠢,也许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他似乎在作恶方面格外有天赋,所以就不能留了,但要处理一个被选中的人,这不是他们能完成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