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他的决心明显地动摇了,这几个月来他失去了所有友人,如今的他如沙漠渴望甘霖一般地渴望重新获得一份无瑕的深情厚谊:“好吧,如果你坚持,如果天主愿意怜悯我们……”他看向阿马里克一世:“您会给他一份圣职吗?”
“没有圣职,”阿马里克一世快活地说道:“鲍德温,他会是你的侍从,将来也许还会是你的骑士和大臣,”他在儿子迷惑继而惊骇,最后停留在激动与欣喜的表情中继续道:“我没有舍弃你,哪怕你染上了麻风病,你依然是我的继承人,圣城亚拉萨路将来的国王。”他顿了顿:“到我这里来。”
鲍德温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在距离阿马里克一世还有一步的地方停下。
阿马里克一世伸出双手按住了孩子瘦削的肩膀:“你要记住一件事,我的儿子,在亚拉萨路,甚至是在整个阿拉比半岛,除了天主,你只要听从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我,无论别人怎么说,只要我没有废黜你,没有抛下你,没有对你置之不理——你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你的将来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我可以相信您吗?”
“就如我们相信我们在天上的父。”
“那么我就相信您。”鲍德温说,他抬起手来,也握住了父亲的臂膀,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阿马里克一世静静地与鲍德温依偎了一会,他并不畏惧,也不认为上天会如此残忍,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直到不能再拖延了,他才轻轻抚摸了一下鲍德温的额头,“好啦,”他低声说:“现在回到你的小伙伴身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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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马里克一世离开后,房间里反而陷入了一阵微妙的寂静里,塞萨尔与鲍德温都不是那种喜欢玩弄唇舌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
要到很久之后,他们能够彼此袒露心事了,塞萨尔才知道这时候的鲍德温还是会恐惧看到满含恐惧与厌恶的眼神。
哪怕塞萨尔已经明言是为了报恩才来服侍他的,但之前鲍德温已经看过了太多口是心非的拙劣表演;而这时候的塞萨尔呢,则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不幸的孩子,麻风病即便在几百年后依然是种令人痛苦的痼疾,何况鲍德温……
他是国王之子,亚拉萨路唯一的继承人,患上麻风病意味着一夕之间,天地倒转,从云霄之上直坠泥沼。
好一会儿,鲍德温才站起来,走到屋角:“你能看懂水钟吗?”他指着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给塞萨尔看。在修道院里塞萨尔已经看过了很多计时工具,日晷、沙漏、蜡烛钟,也有水钟,水钟是撒拉逊人的产品,但因其精密和准确也被基督徒使用。
作为亚拉萨路国王的独生子,鲍德温的待遇当然不会差,屋角的水钟是“受水型”,所以在最上方有着一个很大的圆肚玻璃瓶,下方是一个端坐在天平上的黄铜小书记官,他手里握着一柄羽毛笔,笔尖指向代表时间的刻度,“申正经的时候了。”塞萨尔说,大约是现代凌晨两点到三点的时候。
不提就算了,一提到这个时刻,塞萨尔顿时感觉眼睛干涩,身体发软,“你睡轮床。”鲍德温说。
顾名思义,轮床就是在四角安装了滚轮的矮脚床,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