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立即举起挂在马鞍上的号角吹了几声,一连串嘹亮的、短促的,清脆的尖锐声响冲上半空。
号角声还在空中回荡,几个身着链甲的骑士就追了上来,他们的坐骑都是高大的武装马匹,奴隶商人和他的守卫,一看到来人的白色无袖罩袍的前胸绣着红色的耶路撒冷十字架,就连忙跪了下来,深深地将头埋进双手里。
奴隶商人从指缝间往外看,更多的扈从和骑士打着旗帜出现了,一些人牵着一匹驮马,驮马的脊背上驮满了猎物,一些人则高高地举着套着皮帽的猎隼,犬只盘绕在他们的马蹄间,不断地发出吠声,还有一些人则携带着多副弩箭、投枪和长矛,一看就知道是负责为主人提供武器的侍从。
在他们的中间与后方是衣着更为华丽的大臣与领主们,他们的链甲外覆盖着色彩纷呈的丝绒与绸缎,马匹也披着绚烂的马衣,挂在马鞍上的盾牌描绘着精美的纹章;在他们的簇拥下,一个头戴冠冕的中年男人因为嗅到了意料之外的血腥气而蹙眉——他是亚拉萨路的国王阿马里克一世。
“丘陵上的是什么人?”阿马里克一世问道。
他身边的朋友、附庸与天主见证下的兄弟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只抬起头扫了一眼,就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一个以撒的阉割匠人。”
阿马里克一世听到他身后的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呸了一声,他原先就不那么轻快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拍马脖,他身下的坐骑立即聪明地加快了脚步。
马匹如此,随侍国王的人更是敏锐,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举起手,用力向前挥动,骑士们发出了雷霆般的呼声来应和,马蹄声犹如鼓点,由慢至快,尘土翻滚,人头攒动,只要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能将弥漫着血腥气味的丘陵抛在身后。
但就在国王的佩尔什马飞奔起来之前,距离他不到一百尺的地方突然爆发了一场小小的暴乱——猎犬狂叫,鹰隼拍打翅膀,马匹在骑士的控制下不断地弹跳着,扭动着,它们巨大的蹄子在沙土里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凹陷,碎石四处飞溅。
阿马里克一世是个骑士国王,他的视线何等锐利,一眼就看到了是什么引发了骚动。
一个奴隶从以撒人的帐篷里逃了出来,他乘着商人和守卫都匍匐在地上的时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与勇气,飞跃过低矮的脊背与头颅,从丘陵上翻滚下来,犹如被巨锤猛烈击打的一颗钉子,嘭地一声就楔进了他们的队伍里。
到了这里,并不是说他的性命就能得到保全了,所有的战马都接受过践踏任何滚落马蹄下的东西(尤其是陌生人)的训练,就算是最强壮的骑士,全身甲胄,一旦在战场上落了马。有时候也不可避免地会被敌人的马蹄践踏成被铁片裹着的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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