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本王今日前来,是为秦旌传一句话。”
林氏眉头微蹙,似察觉到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转头吩咐下人不要让家中孩童入内玩闹,这才坐正身体,目光定定地看向李彻:“王爷,何话如此重要,竟是劳您亲自来?”
李彻一时间竟难以直视她的眼睛。
他低垂着眼眸,低声道:“秦旌……为国捐躯了。”
堂中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连积年的铜炉里燃烧的炭火发出的噼啪声都无端地刺耳。
赵氏先是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眼圈通红,但那震惊的目光,却死死地看向自己的婆婆。
出乎所有人意料,林氏没有哭,没有惊呼,甚至没有任何哽咽之声传出。
满是褶皱的眼睑微微颤动,胸口微微起伏:“老身问王爷一句,我儿死的……值得吗?”
最终一句问出时,她的目光依旧稳重,仿佛这是平静的一句闲谈。
李彻只觉胸中一滞,却迅速拱手,断然说道:
“秦旌之死,重于泰山!他日史官有言,必是千古留名!”
“其中细节,尚未传到朝堂,本王告知老夫人,还请暂且保密。”
林氏轻轻点头:“王爷但说无妨,老身知道轻重。”
“高丽已灭,奉国东南边境得了至少百年安稳,此等经天纬地的大事,秦旌为首功!”
李彻到最后,还是选择将秦旌犯下的过错掩盖。
功过虽不能相抵,但也不必在家属的伤口上撒盐了。
林氏闻言,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堂顶。
眼中明明有泪光闪动,却没有坠落。
她忽地一拍扶手,大声道:“好!好!好!吾儿死得其所,大庆之幸,我秦家之荣!”
赵氏咬住嘴唇,怀中的孩子年岁尚小,被奶奶吓住,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大人们。
林氏转过头,目光冰冷如铁,扫过赵氏及周围的女眷、侍女:
“我秦家书香门第,今日岂能因吾儿之死而失了气节!我儿是为国尽忠,这不是丧事,而是喜事!”
“传我命令,全家上下不许哭泣,不许戴孝,不许吊丧!”
“秦家一切如常,此间之事不可传出一丝风声,否则休怪老身家法无情!”
话音刚落,屋内几名女眷早已泣不成声,却硬生生地憋住声音,只能用袖子掩面默默拭泪。
李彻看着这一幕,胃腹之间像是被狠狠击了一拳,心潮翻涌。
“老夫人如此节气,令人钦佩。”李彻缓缓起身,正色说道,“本王曾答应过秦旌,他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