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碑内的空间泛着幽绿光泽,楚风的指尖刚触及悬浮的星种,三百六十幅记忆画卷突然在四周展开。他看到大婚当夜红烛摇曳,自己掀开盖头时阿沅眼尾朱砂痣闪过青紫流光——这分明是母体监察者才有的印记。
"楚郎在看什么?"画卷中的阿沅忽然转头,脖颈发出虫节摩擦的咔嗒声。楚风猛然倒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碑文,那些铭刻着历代星宫主功绩的文字正在蠕动,化作无数透明触须缠住他的四肢。
更多记忆喷涌而出:初任星宫主剖心铸剑时,胸腔里滚落的不是心脏而是虫茧;青崖子闭关的洞府深处,三百具孩童尸骨拼成母体献祭阵;昨夜渔女消散时,珊瑚簪里飘出的根本不是叹息,而是初代宫主被虫化的残魂...
"很痛苦吧?"星种突然发出阿沅的声音,卵壳表面浮现新婚夜的场景。楚风看到自己熟睡时,阿沅的脊椎刺破嫁衣,末端螯肢蘸着星砂在他背上绘制寄生阵图。更可怕的是,当那根螯肢划过第七个星纹时,自己竟然在睡梦中露出享受的神情。
碑文触须突然暴长,尖端刺入楚风太阳穴。剧痛中,他看见七十二浮空岛底层密室——无数个"自己"被泡在星髓罐中,每个罐体都连接着青铜碑文。最古老的罐体内,身着初代星袍的楚风正在用骨刀雕刻青铜棺椁,棺内躺着的赫然是阿沅的虫化形态。
"认知滤网要崩溃了。"阿沅的声音带着怜悯,"你还没发现吗?所谓《太虚剑典》,不过是母体给你们编写的认知程序。"她的话音未落,楚风右臂星纹突然裂开,钻出十二对复眼。这些眼睛看到的世界彻底变了:流动的星髓中是密密麻麻的虫卵,修士们头顶都飘着透明的意识触须,而云端之上的星宫主,根本就是团由亿万工虫组成的拟态聚合体。
楚风发出非人的嘶吼,脊椎道纹不受控制地展开,在空中交织成青铜棺椁的形状。棺盖开启的刹那,他看见三千年前的海边——真正的初代宫主是个渔家女,她被青崖子骗进青铜棺,活生生改造成了母体容器。那些所谓斩杀虫族的传奇,都是寄生完成后篡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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