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听见耳边风声骤起,忽而飒飒作响,隐有狂潮掀浪之声,张繁弱猝不及防,竟被狂风拍开身形,往旁边歪斜倾倒,好悬扶住柜子才稳住身形,免于堂堂赤霜山修士被风刮倒的可笑。
旁边一些书籍和法器也都被掀落在地。
他目瞪口呆,根本顾不上懊恼,两只眼睛直直望向谢长安面前的白玉简。
“刚才,是它刮起的风?”
谢长安也微微愣住:“我还只用了两成不到的灵气。”
要是十成十的灵力灌注落笔,现在岂不是半个库房都要被掀翻了?
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真是意外极了。
张繁弱迫不及待:“快快快,再试试别的!”
库房里全都是法器,前面还连着鸿都阁,就算有阵法护持,真玩起来也容易造成破坏,三人索性将场地挪到山顶空地。
谢长安这次凝思许久,方才聚灵于笔尖,用上五成灵力。
美百川之独宗,壮沧海之威神。经扶桑而遐逝,跨天涯而托身。惊涛暴骇,腾踊澎湃。
这回是曹植的《沧浪赋》。
但她没能写完,在笔划落在惊涛二字的最后一钩时,沈曦就已急急出声——
“等等!”
话音方落,天际狂澜,倾盆而下,霎时汹涌奔来!
若不是几人提前结了法界,现在已经一身淋漓。
饶是如此,没有被法界罩住的山顶其它地方,洪水滔滔,草木尽摧,顷刻间狼藉满目,加上突如其来的狂风凛冽,引得山风共鸣,顿时有种天地咆哮的气象。
张繁弱早就看呆了。
他盯着谢长安身前悬浮的白玉简,上面的剑痕还很清晰,就像一块白璧上多了道瑕疵,张繁弱忽然有种自己玷污了对方的羞愧。
好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才逐渐消退。
但倒伏的草木,被折断的树枝,无不说明这一切并非幻术。
文心簿,真正的以文载道,道化万象。
张繁弱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真是中品法宝?世上有哪件中品法宝会像它这样啊?!”
沈曦:“它本身的确只有中品,但若有外物佐之,又不一样。”
张繁弱咋舌:“封禅笔才上品就有如此效果,若是孤品或仙品法宝的笔用在它身上,岂不是更为可怖?”
谢长安:“我觉得此物不仅与封禅笔的品级有关,可能还与我写下的内容有关,李太白诗中之仙,世间无出其右,曹子建同样文章绝伦。若以修炼来比喻,他们便如宗师大能,旁人望其项背,若是寻常诗文,未必能引起那么大的动静。”
张繁弱一听,自告奋勇:“我来试试,早年我还写过几首诗呢!”
他问谢长安要来封禅笔,挽起袖子,开始挥毫。
“我想想写哪首……有了,雪夜如花飞,纷纷天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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