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吧,一枝就行。”
他满含期待,仿佛这一枝花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谢长安根本无法将拒绝说出口。
她掂量自己方才灌入的灵气,估摸应该能让他的手再暖一阵,便说了句“你等我”,起身离去。
李承影含笑目送她消失在眼前,翘起的嘴角悄无声息敛去弧度。
他只觉浓浓困倦潮水般涌上来,胸口闷痛连吐血都没了力气,一点余力只够他闭目沉沉,随即再陷入一场浮生大梦,也许再无苏醒之时。
但他还是再次醒来了。
虽然眼皮比上次睁开时又沉重了百倍,他感觉到对方紧紧握手的暖意,还是勉力催促自己,顺着那一缕灵气的引导,重回光明天地。
谢长安就坐在身边,握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拿着芍药花枝。
“……我睡了多久?”他哑声问道。
“没多久,就两个时辰。”
晚霞早已落幕,星河横过头顶,带来漫天的传说故事。
夜风寒凉,他却没感受到半点不适,因为两人周身早被谢长安加上法界。
“你说谎。”
李承影看着她手中的花,失笑道。
“你手里的花落了几瓣,不如刚摘下来的鲜活,我这一睡,肯定过了好几天。”
谢长安:“也就三天。”
李承影:“这三天里,你就这样一直守着我?”
谢长安:“我从前修炼时,也常维持许久不动的姿势。”
李承影忽然叹了口气:“换作从前,你肯这样哄我,我大抵是很欣喜的。可是现在,我快……”
谢长安:“李承影。”
李承影面不改色接下被她打断的话:“我快死了,吐血吐了那么多次,其中不乏装可怜博取你爱怜之心,但这次,我大抵是真的要死了。就算你不说,我也有所感应。”
谢长安:“别说了!”
当日两人离开长安城,李承影用的借口正是自己命不久矣,想出去走走。
谢长安为他探过脉,也为他续过命,这具身躯的确残破不堪,油尽灯枯,只等时日。
但原本还没那么快。
入赤霜山以来的几次危机,他为金缕伞加上血符,以及杜羌笛为试探真假,对他弹出的那一缕灵气,成为压垮李承影的最后几根稻草。
脉象枯竭,命数衰败,纵使神仙降临,亦无回天之力。
这三天里,谢长安冥思苦想,几乎想破了脑袋。
她努力去回想自己曾看过的典籍,从太极宫到鸿都阁,这两处集合了人间与修仙境几乎所有高深法门,长生仙术,却找不到一个为李承影续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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