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游走,罡风凛冽——
谢长安差点被吹走。
她只能倚靠斜木遮蔽,勉强稳住身形,头发已然凌乱不堪。
神仙显然没有想过,她区区一个凡人,如何在这山巅存活下来。
虽然现在暂时没了性命之危,但要在一个月内初窥仙道门径,谢长安虽然从不妄自菲薄,但也觉得这个目标虚无缥缈,遥遥无期。
叹了口气,她坐下来,望着茫茫云海,不得章法,最终将目光放在手里的小镜。
这是一面很奇怪的镜子,也是神仙唯一留给她的物件。
镜子仿佛黄铜,不像时下流行的铜镜,背面几乎没有任何雕纹,镜面也模糊一片,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别说映出人脸,就是对着日光也只能照出一点朦胧晃荡,像极了贫苦人家用了多年舍不得扔的旧镜。
这样一面镜子,会有什么玄机?
谢长安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索性把镜子放在一边,极目远眺。
要说这里是方寸之地,倒也不尽然。
这里杂木乱石,目测得有一丈见方,但一个时辰下来,谢长安该看的也看遍了,四周绝壁悬崖,的确没有一条路可走。
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踩着石头,一点点下去,当然,粉身碎骨的可能性也很大。
谢长安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不是静不下心,是暂时还弄不明白神仙的用意,一个时辰足够她将这里一草一木所有地形都摸透,连带杂石下面有没有蚯蚓和蚂蚁窝都弄清楚了。
此地人烟隔绝,万径踪灭,寻常人落在此处,绝无生还机会。
不过寻常人也攀爬不上来。
随着时间流逝,天际日光西斜,霞光亮了又灭,换上月轮当空。
在宫中藏书处干活那几年,谢长安在刘内官的指引下,认了许多字,又如饥似渴读遍所有典籍,这里头也包括不少遇仙求仙的故事,可没有哪个故事,是像现在这样,神仙把凡人扔在山顶,让她自己悟道。
谢长安又叹了口气,再次拿起手里的镜子。
这面镜子已经被她翻来覆去琢磨过许多遍,若非时日尚浅,几乎都要盘出包浆了。
她在镜子上试过许多办法,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此刻也是无能为力,一面沉思此地是否还有疏漏的玄妙之处,手指一面下意识在模糊粗糙的镜面上划拨,不知不觉就胡乱画了好几个形状。
镜面几不可见亮了一瞬,很微弱,但正对着月光,被谢长安捕捉到了。
既然月光不可能闪光,那肯定就是镜面的缘故。
她心念一动,又在镜面上画了几道,但这次什么都没发生,方才一幕也仿佛错觉。
镜面雾蒙蒙的,手感粗糙,连宫里的镜子都比这崭新一些。
谢长安一心一意用手指在上面涂画。
在画了无数个圆和无数根线条之后,她开始写自己的名字,默写道经,把自己记得的所有道家典籍都默写出来。
镜面依旧毫无反应。
但谢长安的心境反倒因此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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