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比在那人颈间,却并不曾下手。
那人神色晦暗,锁眉不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问,“你要杀我?”
也没有问,“你要弑君?”
此刻再厉害的主人,也只能束手就擒,任她宰割。
旦要她想,轻易就能要了萧延年的命。
此刻一刀两断,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烦忧了。
可她到底没有。
刀锋抬起,“呲”的一下切断了那人一缕乌发,束了起来,揣进怀中,“先生,两清了。”
长平驿站之前的帐,因了谢玄已经清了。
从大梁巷子口开始的帐,如今也算清了。
萧延年在巷子口救下她们母子,她也一样没有在栗树林杀死萧延年。
割发代首。
因而是清了,谁也不欠谁什么了。
那人挣着,沾了一身的枯叶,眉峰越蹙越深,蹙成个深深的“川”字。
他质问着,心有不甘,“应了我的事,你怎么能反悔啊?”
是啊,她应过萧延年要跟他回赵王宫看芸薹,可为了脱身而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阿磐狠了心道,“先生就当从也没有听过那样的话,今日拜别,再也不要相见了。”
那人神色错愕,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任他想什么吧,都不能再拖磨了。
夜长梦多,拖磨下去定还要生出许多变故来,她知道似这样逃生的机会,只有一次,再也不会有了。
捆了萧延年,也一样捆了两个护卫。
捆完了拾起剑来,牵起那人的马就要走了。
听见落叶轻脆脆地响,身后的人问,“阿磐,你忍心么?”
转头去望,见那人神态悲戚,苍凉,也似那漏夜里的蜡,光焰一下就灼伤了人的心头。
忍心吗?
她也这样问自己。
然而却给不出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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