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这一手极妙,那陈品以为是断头酒,酒到杯干。”胡宗宪举杯喝了一口,见徐渭已经连干了好几杯,不禁叹息,“你喝慢些。”
“喝酒就要一个畅快。”徐渭大喇喇的拿起酒壶,仰头就灌。
这厮总是这般无礼……胡宗宪腹诽,却眯着眼,很是惬意。
宦海无情,步步惊心,胡宗宪早已习惯了提防外人,时日久了,神经紧绷太久,这人的精气神耗散太多,导致疲惫不堪。
而徐渭是唯一能令他彻底放松的人。
徐渭放下酒壶,肆意打个酒嗝,“许多时候人不惧死,不过,当死不死后,这人心思就变了。”
“变得怕死了。”胡宗宪笑道。
“人善变。”徐渭说:“我敢打赌,若此刻陈品的妻儿在,他定然会跪地嚎哭,祈求活命。”
“伯爷让咱们等着徐阶,可这人怎地还不来?”胡宗宪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巷子,只看到两个护卫。
他放下车帘,“徐阶这份奏疏上的时机不对,有些示好严嵩之意。”
徐渭冷笑,“他看似在阐述自己的立场,可他蛰伏多年,为何以前不动,却在伯爷建言放开与俺答部交往之时冒头?
什么立场?不过是担心自己入阁会被严嵩等人架空,乃至于压制,故而先做个反对伯爷的姿态罢了。小人!”
“哎!徐阶此人可不是小人。”胡宗宪说道:“当年他也曾……”
“继续!说啊!别停下。”徐渭嘲讽的道:“时移世易,何况是人。你只看到了他蛰伏多年,便以为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徐阶。”
“他这算是给了伯爷一闷棍。”胡宗宪淡淡的道,“伯爷可不是挨打不还手之人。不过伯爷可有把握?可别被徐阶看了笑话。”
徐渭夹了一片猪耳朵进嘴里,嚼的咯嘣响,用一口酒水咽下,“侯爷虽说年未弱冠,可对人心的揣摩,不是我说,老胡你远远不及。”
“你一日不刺我就不舒坦?”胡宗宪不满的道。
“呵呵!那是我看得起你老胡。”徐渭打个哈哈,正色道:“伯爷一力主张与俺答部沟通,这是有大谋划。”
“哦!”胡宗宪心中一凛,“你说说。”
“没酒了。”徐渭看着空酒杯。
狗曰的!
胡宗宪恨恨的看着他,面对着这等损友,也只得屈尊为他斟酒。
“老胡斟的酒就是香。”徐渭笑呵呵的品着酒,直至胡宗宪作势要拿酒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