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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又何尝不是,不党不群,一开始就是孤臣,一直到现在。
现在潘凤梧成了皇上的表妹夫,成了外戚,想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必须做出取舍选择。
位极人臣,这个位置不好坐啊。
潘应龙看上很平静,站在文臣里默默无声,但他内心没有那么平静。
自己今天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迈不回来了。
在皇上眼里,被器重的重臣不能鼠首两端,不准左右逢源。
历朝历代,权臣不都是这样吗?远的不说,近的严嵩一党,除了部分党羽,与占大多数的“清流”格格不入,生死仇敌。自己要想成为政相,想一步步走进资政局,执掌内阁,就必须与执掌兵权的武将勋贵们割绝开来。
这是皇上的规矩!潘应龙感受到对面勋贵们投来的目光,大多数非常不善,有的像毒蛇的眼神,有的像猛虎的眼神,有的像恶狼的眼神,各个都不善,都想上来狠狠地咬上自己一口。
潘应龙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微微一笑了。
事到如今,他反倒全部想开了。
就这样吧。
朱翊钧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御座上坐下,左右两班齐刷刷地向右向左转,面朝御座,高叉手长揖。
“臣等见过皇上!”
“诸位臣工平身。”朱翊钧虚扶了一下,扫了一眼,看到了“鹤立兽群”的成国公朱希忠。别的勋贵或蟒服,或飞鱼服,或斗牛服,或麒麟服,唯独他一身仙鹤官服。
朱翊钧知道,这是皇爷爷赐给他的。
当年他和陆炳极得皇爷爷器重,便各赐下一身仙鹤官服。
仙鹤官服原本是文官一品大员的常服,但是皇爷爷崇玄好道,认为仙鹤是非常吉祥之物,便以此官服恩赐宠幸之臣,后来搞得严嵩、徐阶等一品文官们,不敢轻易穿仙鹤官服。
今天朱希忠却偏偏穿着这身官服,站在殿上。
老狐狸,真是老谋深算!
等众臣站定,朱翊钧开口道:“今天把诸卿请来,是有件大事。
顺天府搞了一次风雷大行动,集合了京师税政稽查局、镇抚司京畿局和警政局,联合执法,清查偷逃和漏税。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查出了上千家硕鼠蠹虫。这些硕鼠蠹虫,大规模的偷逃和漏税,总金额高达七百万圆,初步核算逃税漏税一百五十万圆。”
朱翊钧看了一圈众人,“一百五十万圆。朕的少府监每月按时纳税,年年都是户部税政司纳税模范户。
宗室有纳税,勋贵也有纳税。大明上到朕,下到庶民,全部要依法纳税,这是朕定下铁律。
偏偏有人当朕的旨意是放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