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到湖南当差。
不瞒你说,我营里哪个地方的人都有。你的江西老乡隔得远,在那边。你看,那几个扑街仔是广东的,那几个癫仔是广西的。我们前面那几个是福建的。”
孙副尉说着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丢了过去,正中一位佐尉的头盔上。
咣当一声轻响,把他吓了一跳,转过头骂了一句:“塞林木!”
嗯,确实是福建的。
“孙副尉是哪里的?”
“我是茶陵卫的,西涯公李东阳的老乡。我前两年才被姐夫带出去,只来得及参加了两广剿匪,只捞到个营长。
对了,我姐夫论起来跟你们锦衣卫亲近。”
“你姐夫是?”
“湖南警政厅都事严琢。”
杨贵安一脸惊喜,“你是严都事的小舅子啊!”
“你认识我姐夫?”
“我是镇抚司湖南差遣局副都事兼调查科科长,跟严都事打交道的次数多了。”
“草,想不到你还是个副都事?”
杨贵安正要回答,那边跑过来传令兵。
“孙营长。”
“在!”
“团部命令,敌人自东向西而来,离坝子不到五里。十分钟后全军保持静默。
等敌人进入坝子伏击圈,各营各连不得擅自开火,必须等三颗红色信号弹打出来才能开火。
你营的射击范围是东起石板桥,西到两棵相思树。”
“左卫团第二营营长孙学光收到命令!”
孙学光把命令重复一遍,传令兵核对无误后行了军礼后迅速离开。
“草,要开干了。第二营各连连长过来开会。”
孙学光把命令传达下去,又布置好作战任务,各连连长下去布置作战任务。
十分钟后,坝子两边的山林突然变得无边寂静,虫叫鸟鸣又慢慢地响了起来。山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更显静寂。
半个小时后,河边的官道上有一行人骑着川马,自东向西哒哒地跑过去,扬起一溜尘土。
十几分钟后,官道上跑过来两行人,他们戴着竹斗笠,穿着靛蓝粗布短袖衫和宽腿裤,迈开穿着草鞋的双腿,在泥路上小跑着。
腰间的苗刀随着步伐甩得咣当响。有的土兵背后背着弓弩和箭筒,有的扛着长枪,脸上满是汗水。
山坡下的小路上也跑过来播州土兵。
杨贵安蹲在密林里,看着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山下,能清楚地听到这些土兵呼呼的喘气声。
寂静的山林里,回响着啪啪的草鞋跑步声,还呼呼的喘气声,时不时有播州土兵在抱怨。
“玛德,老子跑了四天了,从思南城一口气跑到这里,老子都要跑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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