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
再编不是乱编,修订不是瞎订。
新法上残民总是事实,王安石既然执宰天下,总得担起责任来。
想洗白,恐怕只能在王安石的动机上商榷一二。
表态自然不用皇帝挨个点名。
在王世贞开口后,申时行思索稍许,也沉着表态:“陛下,王安石无识而有志,可胜惜哉。”
申时行的态度,就是内阁的态度。
往往也代表着在家守制的张居正的态度。
这话申时行引自张居正的资治通鉴直解的说法,“有才而无识”,只换了个顺序与说法,表示对王安石志向的认同。
暴虐敛财,为祸天下?那申阁老就说了,王安石只是“无识”,他的“识”就只能支撑他走到那一步。
但再怎么说,王安石都是“有志”之人,不比束手旁观,宁愿眼睁睁看着宋室江河日下的司马光等人好多了?总而言之,熙宁变法事败的责任,王安石肯定是要担的,但这是人与时代的局限,绝非王安石心眼坏。
王世贞看了一眼申时行,似乎在考量。
片刻后,前者缓缓点头。
确实也没有什么偏离事实的地方,王安石是道德君子,动机和目的从来没被质疑过,哪怕司马光也不会否定王安石的救国本心,如今不过是准备重新捡起来这个方向宣传而已。
兰台与内阁有了共识,那事情便敲定一半了。
朱翊钧最后看向礼部尚书汪宗伊:“汪卿以为然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汪宗伊仰着头,看着房梁出神。
旁边的殷正茂正要提醒一句。
“回陛下的话,天下之事,久则不能无弊,弊则通变,实乃天道。”
汪宗伊回过神来,娓娓开口。
第一句便引用了张居正评价王安石的原话。
只见其神色感慨,继续说道:“宋至神宗,国势不振,一泻千里,实有旦夕倾亡之迹。”
“弊则通变,天下不变则必死,变则或死。”
“一如今日,不论成败,亦非变不可!”
借古怀今的意味太重了,在场众人自然都能听出来,无不动容。
众人如今齐聚于皇极殿共商国是,不就是这个缘故么?朱翊钧沉默片刻,率先击节称赞:“弊则通变,诚然也,不能只有在事成之际,才歌颂变法。”
“王安石救亡图存,虽败犹荣!”
见没了异议,朱翊钧最终拍板——王安石一念报国,不可谓非君子也。
王世贞默默将这话记了下来。
当初南郊祭天,以张居正比王安石,对新法痛斥不休的赵锦,致仕后若是知道朝廷要为王安石重新作传,不知会作何反应。
王世贞想到此处,又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皇帝一眼。
与宋神宗的左右摇摆不同,今上于变法,当真是从来没有过一丝犹豫。
但话又说回来,相比于王安石被反攻倒算后,宋神宗还能落得个好名声而言,如今新法若是事败,这位的名声,恐怕不会比这数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