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召开六万人的忽里台大会,企图捏合蒙古。
待其加封“札萨克图汗”的汗号时,数万铁骑南下之事便必然会发生。
在这个窗口期里,土蛮汗不会想轻启战端,他要纵横捭阖,要周旋于长生天与那位活佛之间,要与俺答汗明争暗斗,无瑕顾及大明朝。
正因为抓住这个关键,王崇古才准备趁机清扫了朵颜卫。
保持克制,需要双方的默契,所以朱翊钧必须一再嘱咐戚继光,不要生事。
戚继光闻言,疑窦丛生。
他错愕道:“朝廷要对朵颜卫用兵,难道不是要清除土蛮汗的耳目,为扫平北患做准备?”
朵颜卫虽然侵扰繁多,但对蓟辽构不成大的威胁。
更多的还是作为蒙古左右翼耳目存在。
如果只是单单对其动手,那就显得没那么必要了。
他一度以为,这是朝廷准备对鞑靼大举用兵的预兆——不说立刻,至少是有这个心思才对吧。
甚至他奏疏都写好——戚继光向来是爱呈策的,隆庆前四年里,先后呈了《请兵破虏四事疏》、《请兵辩论》、《定庙谟以图安攘疏》、《练兵条议疏》、《上军政事宜》等奏疏。
结果皇帝现在竟然说,中枢是兴兵只为止戈。
这大大出乎戚继光意料。
朱翊钧看着戚继光,面色肃然摇了摇头:“确是清除土蛮汗耳目,不过并非准备此时扫平北患,而是为了让彼辈消停几年,不来牵扯我朝,好让我等留出精力着手倭患。”
“朕知道戚卿报国之心,不过,海运疏通之前,朝廷是不会对北方用兵的……”
土蛮汗蠢蠢欲动,为大战做准备,朱翊钧又何尝不是。
北方现在为什么不能打?
因为要对北方用兵,必然是旷日持久的大战!对于旷日持久的大战而言,关隘不在于有没有钱,而是因为太烧粮了!
如今两淮两浙的粮食运送到蓟镇损耗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往往十成要耗去四成!
其中山道抛洒、遇雨霉变、沿途贪腐……数不胜数的原因。
至于屯田或是就近的省,则根本没有那个体量迅速补足一场大战的战时消耗。
只能等海运!通了海运之后,大船能从浙江、南直隶直入蓟州。
届时,粮食补给、日用物资,才能轻而易举送到蓟州。
如此才能支撑旷日持久的作战。
在这之前,朱翊钧碰都不想碰那位蒙古大汗。
而为了保证海运的正常运行,必然要先着手处理倭寇——各港口有驻军防备是一回事,尽可能扫清倭寇又是另一回事。
这便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
戚继光听皇帝解释完,沉默了片刻。
而后才缓缓道:“陛下,届时平倭,可有臣用武之地?”
对鞑靼,戚继光只有国仇。
但是对倭寇,则更多一份私恨。
从有记忆起,倭寇对登州的袭扰没有停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自他十七岁承袭了登州卫指挥佥事的世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