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道:“林统领好好的京官不做,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当个镖师,真真是屈才。”
林仓浓黑的眉毛皱了皱,而后笑了,“多谢夸奖。夏大人,你对身边的旧识都是这般不设防吗?”
“你什么意思?”夏云鹤眉目一凛。
林仓却忽然间转了话题,“过几天我要往江东押送一批镖,那位姓夏名昭的兄弟与我同行,据说他是江东人。”
夏云鹤抬头看向林仓,她打赌林仓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林仓本来就是和惠帝设在鄞郡的一枚棋子,监视众人。
她想了想,说道,“若林统领有机会去上都走镖,也是极好的。”
林仓一愣,随即默然,低头笑了笑。
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夏云鹤问道:“林统领既然忠于陛下,何故哄骗秦王?”
林仓道:“我从始至终只忠陛下一人。陛下让我来保护秦王,我便来保护秦王,陛下若下令明日杀了秦王,我依旧照做。”
夏云鹤听着,背后惊出冷汗。
“那林统领被北戎人截杀?命悬一线?也是陛下安排的?”
“非也。那些是真的。”
房檐上那人还是笑着,淡淡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至于秦王殿下,陛下很满意。而夏大人,你,陛下……”,林仓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
夏云鹤揉了揉额,道,“林统领喜欢打哑谜?忒不痛快。”
林仓歪着头,摸着下巴,说,“陛下说,你怎么来了鄞郡畏首畏尾,怕这怕那的?一点也不痛快。忒不痛快。”
“你!”夏云鹤被林仓的话噎了噎,回怼道,“听闻暗卫中有‘舌人’,莫非林统领也是鹦鹉?惯会学舌。”
檐上那人又笑了起来,垂着腿坐在檐上,似乎不怕跌下来,学了夏云鹤的声音,“臻娘,药太烫了,我不喝,不喝,不喝嘛。”
掐着嗓子撒娇的声音从林仓嘴里学出来,夏云鹤登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脸上红得能滴血,她捡起手边小石子,奋力朝林仓打了过去,那人大笑着躲开。
“一句玩笑,夏大人还当真?再说,我一直跟在秦王身边,又没天天监视你,夏大人紧张什么。”
夏云鹤看着他,正色道,“林统领,若去京中复命,劳烦您留意一下万无白。他虽然死于秋猎,可在鄞郡仓城当过仓官。后来因虐民伤人被逐出军中,之后他又做了什么。”
“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如何重新启用?必定与万家脱不了干系。”林仓点头应允,“京中近来倒是风平浪静,夏大人怎么想起查一个死人了?”
“不过夏大人既然想查,我勉为其难帮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林仓又道:“果然,慷慨陈词、大义凛然的话还是你说得冠冕堂皇。像我,就做不到这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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