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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子弹透过下巴击穿卡莲的颅顶,她的身躯也倒在了女儿的碎尸旁,血泊在暗淡的灯光下泛着惨淡的红光。
“啊!!!不!!!不!!!”戈登崩溃地跪倒在地,眼泪如泉涌般涌出,不停滴落在女儿和妻子身上。
他想要抱起卡莲和阿加莎,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害怕触碰到那冰冷的死亡。
他崩溃地捶打着地板,朝门外那些聚集围观的人嘶声哭嚎:“医生!有没有医生?!谁来救救她们!!!”
也许是早就看出人已经死透,找医生没任何用。
又也许是在边陲这个地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已经成为了大多数人的行为准则。
围观者谁也没有行动,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什么,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戈登。
起初戈登并没有意识到那眼神是什么,直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盈满内心,曾经被抛在身后的记忆悄然涌现。
过去的一幕幕与眼前的现实开始交融,各种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他恍然辨认出来了,自己年轻时曾无数次被这种眼神注视过。
在他跪在棺材店门口学狗叫的时候。
在他被人打翻在地用尿浇脸的时候。
还有一次次被人踩在脚底下,当垃圾一样对待的时候。
那时附近的围观者们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这种眼神是在对他说——
你真是个可怜虫。
往事如烟云般在眼前浮现,年迈的戈登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脸。
芬里尔的背影渐行渐远,咚咚趴在她的背上朝他伸出手,哭得泣不成声。
“一起走!别丢下我!呜.”
在戈登模糊的视线中,那张小脸时而变成记忆中的女儿阿加莎,又时而变回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二人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戈登看着远去的咚咚,流着泪呢喃道:“孩子,不要为我哭泣。你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爬到顶上,你想变成一把伞,去保护更多淋雨的人。”
“我曾经爬到过那个顶上,却在无谓的杀戮中虚度了自己的一生.而现在,我也终于能变成那把伞了。”
腥风吹过这片惨烈的战场,甬道附近的地面震动幅度达到极点,凶兽们的吼叫声从中传出,几乎要撕裂云霄。
戈登最后一次凝望咚咚,转身走向了那危机四伏的甬道,他的身躯虽因年迈而佝偻,却兀然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
三档超载形成的外溢等离子体席卷体表,将他的身体和双眼一同点燃,爆发性的力量让地面的震动都显得渺小。
暮年的边陲之王战意沸腾,须发皆张,宛如回到了壮年意气风发时,走向了自己命运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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