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侯莫陈虔会雪白的美貌蹙起,奇道:“玄武门外,有左右屯卫镇守。纵然柴哲威起兵相应,可还有右屯卫宿卫一侧,那可是房玄龄家二小子的嫡系兵马,定然死保东宫,汝便那般笃定,左屯卫可击溃右屯卫,顺利攻占玄武门?”
长孙冲心底鄙视,成天到晚窝在这宅邸之中,普天下人都以为是个情种,实则还不是时刻关注着长安城内的动向?
他道:“叔祖放心,右屯卫固然忠于东宫,但此番房俊西征带走大量精锐,留守玄武门外的右屯卫只剩下半支,且统兵之人也只是一个偏将。只要柴哲威起兵之后突袭右屯卫军营,可一战而定,不足为虑。”
侯莫陈虔会微微摇头,不置可否。
长孙冲见他不信自己之判断,有些不服,又道:“即便柴哲威那边出了岔子,未能及时击溃右屯卫、攻占玄武门,宗室之中亦有人会按耐不住,欲趁火打劫,皆是整个长安乱成一锅粥,以吾等各家之实力,完全能够横扫全城、扶保社稷,届时扶持晋王上位,达成从龙之功!”
在他看来,半支右屯卫是绝对无法抗衡齐编满员的左屯卫的,柴哲威亦是将门之后,家学渊源,算得上是年轻一辈当中少有的文武双全,届时又是猝然突袭,岂有无法一战而定的道理?
最要紧的,还是城内各家能否同气连枝,共同发力。只要各家不会暗藏心思、隔岸观火,局势必然会按照自己所绸缪的方向发展。
而能够使得城内关陇各家齐心协力、无所保留之关键,就在于侯莫陈虔会是否愿意挺身而出、振臂一挥。
长孙冲颔首,狠狠的吸了口气,才将胸中翻腾的怒气压制下去。大事当前,不能为了一己之愤怒坏了全盘谋划,待到大功告成之后,非得要去长乐面前喝问几声,贱妇当真狼心狗肺耶?!
不过怒气固然一时压制,但……真的好气啊!
如今长孙冲终于明白历史上那些个宦官为何性格敏感、孤僻阴翳,内心深处最为在意的东西永远无法拥有的时候,却被人用刀尖将这股阴私狠狠的挑开,那种血淋淋的痛,是比死还残忍的难堪。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父亲绸缪一切不顾身家性命亦要推晋王上位,而不是干脆谋朝篡位自己登上那个位置,就是因为他这个嫡长子已然不能人道,不可能延续长孙家的香火血脉,所以不得不忍痛放弃了坐拥江山的理想……
这更是令他心中刺痛。
……
将长孙溆打发走,让仆人帮他易容乔装一番,穿上斗篷带上斗笠,带着十余名亲兵策骑返回长安城。
待到入城之后,长孙冲没有返回自家府邸,而是径直来到位于长安城东南一隅的永阳坊。
一行人很容易进入城中,沿着街巷直抵永阳坊,来到大庄严寺附近。隋唐以来,长安城内有多处里坊修建佛寺,这些佛寺香火鼎盛,往往占据大半个里坊,殿宇连绵钟声清越,大庄严寺便是如此。
风雪之中,寺庙矗立的殿宇鳞次栉比,所出之地虽然是城内一隅,但是论规模或许仅有正在修建之中大慈恩寺能够稳胜一筹,余者皆不足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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