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宋国公此言差矣,正因为‘百骑司’乃是陛下虎贲、国之羽翼,且其平素行事循规蹈矩,不曾有私下构陷、滥用私刑之恶例,故而朝野上下尽皆称赞,也相信其清白。‘百骑司’国之重器,岂能任由三法司插手其中?若如此,必将导致皇威折损,由其自己内部审理,实在是维护天威最好的办法。”
李承乾侧面看去,发现说话之人居然是侍中刘洎……不由得蹙起眉毛。
这厮虽然素来墙头草、随大流,可是自从依附于房俊之后甚为坚定,如今也算是东宫一系的大佬之一。自己虽然不耻其为人,却也敬其能力,愿意依为臂助、予以重用,孰料此刻居然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韦挺,挑衅“百骑司”?
谁都知道眼下乃是太子监国,一旦“百骑司”被确认为谋害韦正矩,其罪名势必攀扯到他这个太子身上,届时若是朝政动荡,他这个太子便是第一责任人,将要受到无穷无尽的诋毁,声威扫地。
这混帐,难道是想要给孤一个“背刺”?
殊为可恶……
已经老迈衰弱的岑文本并不知发生何事,可是一辈子宦海生涯见惯了阴谋诡计、朝政跌宕,下意识的觉得事情或许非同小可,略微沉吟一番,便开口道:“刘侍中之言,甚为不妥。‘百骑司’之设立,乃是陛下为了稳固皇权、护佑社稷才不得已而为之,且设立之初便定下绝不干预朝廷司法之初衷。刘侍中如今赞同由‘百骑司’审查一无官无爵之平民之死,不仅违背陛下初衷,且扰乱帝国司法,此举将三法司置于何地?老臣以为,万万不可。”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刮了一夜的北风也略微有些收敛,不过气候却干得厉害,入冬以来仅下过两场小雪,皆是浅尝辄止,并未给于土地充分的滋润。
坊门、城门次第开启,沉睡中的长安城缓缓醒来,商贾如云、百姓如雨,各路官员从各自里坊中乘坐马车鱼贯而出,由朱雀门进入皇城,向着东宫门前汇聚。
东西两市已然彻底修葺重建,体量比之以前更大,汇集了天下各处之货殖奇珍,商贾云集。不过如今西部不靖,先是河西之战,继而大食人又侵入西域导致丝路一时断绝,所以往昔城门开启之后一队队西域商贾牵着骆驼在驼铃悠扬之中走进长安城的场景已然不见,令往来商贾总觉得好似缺了点什么,氛围有些陌生……
李二陛下御驾亲征辽东,敕命太子监国,不过太子却并未将朝会之地放在太极宫,而是搬到东宫,以示对皇权之敬畏。
自然也有几分避嫌……
到了卯时三刻,文武大员已经汇聚在东宫丽正殿,刚刚从兴庆宫返回东宫的太子在后殿歇了歇,喝了一盏热茶暖暖身子,这才抖擞精神,在内侍陪同之下前往正殿,主持朝会。
“太子上朝!”
内侍尖锐悠扬的唱班声中,一身黄色蟒袍的李承乾自后殿走出,来到御座之后入座。
一众大臣分列两班,齐齐躬身施礼,口中呼道:“臣等觐见殿下!”
李承乾安坐如山,淡然颔首,沉声道:“众爱卿平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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